5月15日，我們志愿者一行5人在四川省紅十字會的安排下與另外20余名醫(yī)院醫(yī)務工作者、醫(yī)學院校大學生等志愿者一起作為政府第一批派往地震災區(qū)――平武縣的救援隊，前往平武縣南壩鎮(zhèn)。
當汽車行駛在成綿高速公路時，我們滿目所見的都是來來往往的抗震救災的軍車、轎車、面包車、卡車，特別是看見來自全國各地，四面八方的裝載著滿滿救災物質和全國人民心意的貨車、還有不少私家車也裝載著有限的救災物品一輛輛地呼嘯而過時，更讓我深深地體會到社會主義大家庭的溫暖和人間的真情，真可謂“地震無情，人有情”。
車過綿陽，駛入江油境內，地震后的景象滿目遍野，或裂著大口子、或傾斜、或掉頂?shù)臉欠勘缺冉允牵瑥V場搭滿了窩棚、帳篷，馬路兩旁也都是一個接一個的窩棚，人們蝸居在里面，但面部表情很淡定，完全看不出地震給人帶來的驚恐。我們的車隊在江油市政府大門口做短暫停頓，我看見一時髦中年女性一只腳跨著摩托也停在這兒，正用手機通話，我的耳邊飄來的是：她正在與人講著地震時她和她的家人正在…… 然后又是×××的父親已經被倒下的房子當場壓死了…… 還有哪里哪里，已經有不少孤兒了。要說剛才路上所見讓我派生的都是感動，到了江油，我的所見，我的所聞，已經讓我初步感受到了地震帶給我們的硝煙了……緊接著我聽見的是這位大姐在給對方講，請對方幫她找一個孤兒，無論男女，她都認養(yǎng)一個。
我們在江油給汽車加油，加油站旁邊一小賣部的小老板看見我們是抗震救災的汽車，立即拿出塑料袋裝了滿滿幾袋雪糕、冰棍，硬要塞給我們，怎么推都推不掉，不停地說著：你們救災為我們，我這點雪糕算什么，只能是表表自己的心意了，面對純樸的江油人，我們無語，我們感動！
出了江油不久，我們眼前陸陸續(xù)續(xù)地開始看見一座座沿公路的房屋嚴重傾斜或呈壓縮性垮塌，離震區(qū)越近，垮塌的房屋越多，我們的心情也就越沉重…… 公路大多是一邊依山，一邊沿河而盤延。原本不寬的河面，因為泥石流塌方而形成了湖面。看得出不少路段是被垮下來的泥石流堵塞過的，常常看見身著迷彩服的士兵手拿鐵鍬在養(yǎng)護公路，保證著道路暢通，時不時地也見有大石塊蹲在路中間，整個山體，滑坡十分嚴重，給人的感覺是山都松動了。可以想象，新的泥石流隨時可能出現(xiàn)，當然我們既然是作為志愿者，這一切危險也就是有思想準備的了。想起剛上車，帶隊領導要大家把姓名，通訊方式，以及親屬的聯(lián)系方式都寫上也就不足為奇了。我們在從江油到北川、到平武的這條路上，匯聚了越來越多的大大小小、各種不同類型無以計數(shù)的抗震救災汽車，從災區(qū)出來的是把災民拉出來的汽車，受傷的和未受傷的都在其中。解放軍首當其沖，軍車，還有未上牌照的軍車，往往一個部隊就是10余輛、數(shù)十余輛，載著軍人，載著救災物質向災區(qū)進軍。因為短暫的停留，光我們看見的就有達州炮兵旅、廣西邊防部隊、云南野戰(zhàn)部隊，還有匆匆而過的不知名的部隊，由于有了這么多解放軍，給我們志愿者也增添了力量和信心！令人感動的還有那由綿陽數(shù)十輛出租車自發(fā)組成的車隊滿載著災民從災區(qū)浩浩蕩蕩地出來，那個場面很是壯觀。我們的的哥的姐，為了搶救災民，放棄了自己平日的生意，還有私家車、救護車，運貨車……川內的，川外的，汽車鳴笛聲在山溝里此起彼伏著，都是一個共同的心愿，盡快救助災民。
當汽車行駛到一個不知名的小山莊時，河這邊是垮塌的房屋和殘垣斷壁，而河那邊確令人驚心觸目！一座大山垮塌了，巨大的泥石流把對面山腳的數(shù)十戶人家掩埋了一大半，剩下大約十余戶人家雖然也出現(xiàn)房屋傾斜，瓦片被揭，但畢竟房在人在呀，另外那被埋的數(shù)十戶人家，即便有腿再快的人也不會跑過來勢兇猛的泥石流了。老鄉(xiāng)們流著淚對我們說，那些都是他們一個村莊的，許多家庭是慘遭滅門……
我們的目的地是平武縣重災地南壩鎮(zhèn)，由于交通不暢，在綿陽市政府的領導帶領下，在天黑之時，我們來到另一個重災地——平通鎮(zhèn)。
平通鎮(zhèn)實在是一個讓我沒有想到的不平通的小鎮(zhèn)。平通平通，應該是平平安安、通通順順的一個鎮(zhèn)，可我們來到的是一個由于停電，而四處黑黢黢，由于無人，而四周靜悄悄的一個沉寂而可怕的空城。透過月光，我們看見這個鎮(zhèn)夾在2座山中間，由于地震，兩座山把這個小鎮(zhèn)擠壓得拱了起來，據(jù)當?shù)厝苏f這里的地面比平時高了2米，我們實在不敢想象了。路面的裂縫，大的有2尺多寬，里面被碎石瓦片所充填，小裂縫就更是無以計數(shù)的多了。整個小鎮(zhèn)已經不能用殘垣斷壁來形容了，完完全全的一個廢墟。地面全部是破碎的瓦片、碎塊，甚至看不見大塊的水泥磚瓦，看得見的是橫七八倒的冰箱、洗衣機。
因為我們到達的時間距地震的時間已經是70多小時后了，血腥慘烈的場面已經完全沒有了，我們站在廢墟上聽著當?shù)卣榻B著：平通鎮(zhèn)是一個有著100余戶人家的小鎮(zhèn)，但這里有小學和中學，當時這個小鎮(zhèn)就被震垮了，學校和住戶統(tǒng)統(tǒng)被掩埋在亂石瓦塊之中，一個小鎮(zhèn)就這樣遭受了毀滅性地打擊。看著這個場面，我們的感覺也是不可能有誰可以從這里逃脫。解放軍用生命探測儀于5月13至14日2天的探測，據(jù)說還是營救了一些生命，現(xiàn)在這里已經沒有任何生命指征了。這是一座無人的空城、一座廢墟，我們把帶去的食品、生活用品、礦泉水堆放在那里，那里接受社會援助的物品堆成了小山，由于沒有人，在那里，我們一行的醫(yī)療救護人員沒有了用武之地……
我們默默無語，我們無功而返。但就是這樣一個小鎮(zhèn)，讓我們一行人震撼！在這一刻，也許我們所有在此的志愿者的靈魂得到了洗禮和升華！地震讓我們懂得了生命，懂得了珍惜，也更懂得了付出！
（作者為九三學社四川省中醫(yī)藥科學院支社社員）
